印度:農夫自殺潮

印度一共有12億的人口,是世界上人口數量第二高的國家,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口,居住在鄉村。約四億五千六百萬的印度人(40%人口),每天以低於國際貧困標準值的金額,每日1.25美元過日子。農業部門雖然僅佔國內生產總值的28%,但很大一部分的人口為農民或從事相關服務業,如今有一場傳染病在印度農民間爆發,越來越多農民企圖以極端的手段,如集體自殺,以求解脫貧困和債務的壓力,這種事情年復一年的發生。

Devinder Sharma,一位駐派於印度的糧食和貿易政策分析師,在Ground Reality部落格報導實際狀況

一共有60位農人在七月(2009)自殺,而截至八月十日,另有16人自殺。儘管已成立一些委員會並展開救濟措施,居住於城市的菁英及決策者卻公然漠視致命慘劇的狀況,不幸的是,沒有人願意認清背後的原因,阻止這類慘劇無休止的重演。

而這些農人,為何自殺?自由撰稿記者Nita J. Kulkarnijgi在她名為 A Wide Angle View of India的部落格表示

務農的高成本組合,例如,標價高昂的改良品種(據稱高收成)種子,跟跨國公司銷售的殺蟲劑,還有產品因為進口商品的競爭,而無法賣得好價格,都是農民淪於負債的原因。乾旱更讓他們雪上加霜。對這些農人而言,灌溉過於昂貴,而政府也沒有補貼措施。

S Gupta,一名印度的部落客,則是抨擊政府的救濟措施沒有效率。

曾多次獲獎,名為Sonia Faleiro的印度記者及作家,解釋在馬哈拉施特拉邦的Vidarbha地區,種植棉花的農民,在缺乏政府的協助下,如何身陷債務流沙。

當農民的作物遭受病害,或是受誤導而購買不良種子的時候,農民就得貸款。許多農民曾有不履行契約的紀錄,因此只有百分之五的農 民,符合向合作社和銀行貸款的條件。其餘的人被迫向私人借貸機構求助,通常是高利貸。高利貸每一季從每1000盧比的放款金額,抽取500盧比作為利息。

The burden of debt becomes unbearable, tips over at any small provocation by nature, and farmers commit suicide.

債務的壓力過於龐大時,就算是小小的不順遂,也會壓垮農民,使他們走上自殺之途。


Associación Prabhat,是一個在西班牙跟印度登記的公益機構部落格,它促進並支持印度社會發展中被忽略的弱勢。Vikas在這個部落格上,針對政府對人民的忽視表達憤怒,也在部落格寫道:

如果政府有心要解決農民的困境,那為什麼在旱災或水災之後(較常發生在比哈爾邦),農民從未收到特別的補助?為什麼很多地區的農民信用也在商業銀行吃閉門羹…為什麼從沒有人質疑很多地方的人營養缺乏,飽受飢餓之苦(全球25%的貧困飢餓人民都生活在印度的某個角落)?

為什麼從沒有報導在印度有很多地區的農民,遭到緩慢又蓄意的屠殺?

我猜是因為印度忙於活在自己的經濟繁榮,只夢想著自己距離已開發國家的腳步,又更近一步了(好像世界上25%住在印度的貧民都不存在似的)。

身兼印度製片人、教師、作家及部落客的Harini Calamur,對貧困農民跟廣受報導的偶像明星作比較,說明媒體如何忽視貧困農民訴諸自殺的議題:

Shahrukh Khan遭到兩小時監禁的那天,在安得拉邦,共有21位農民因為無力償還債務而自殺。

但是,自殺的農民不可能接受贊助,也不可能提高收視率,對令人尊敬的記者而言,更不可能有利於捲袖抨擊。

名為Himanshu Rai的IT專家及部落客,也也指出印度人在突顯問題上的篩選:

逐漸擴大的城鄉差距,在發展模型中形成了一個真空。諷刺的是,沒人在乎貧民,也沒人在乎是不是真的需要改變。

占人口比例5%的城市階級,擁有不合比例的關注。於是,航空公司的職缺爭霸戰,比起我國農民的集體自殺,還來的重要。

最近由Navdanya Trust,一個印度的活動組織所舉辦的統計顯示,「印度現在擁有的飢餓人口,已經超越撒哈拉以南的非洲。而這些人之中,最飢餓的,竟是生產者 ─ 農民。」

農民發起抗爭了,但他們唯一的武器卻是自殺。經歷四年的旱災之後,印度加爾克漢德邦的5000位農民簽訂了一份自殺協議,抗議政府缺乏誠意,改善他們的狀況。

Vandana Shiva身兼印度哲學家、環境前鋒者、生態女權主義人士以及作家,則是歸咎於農業的負面經濟和全球化。但是,在失業率高達7%的情況下,農民也很難轉行求生存。

Mitti,一部由業餘製片者Vibhu Mohunta和Ashish Dhadade創作的紀錄短片,呈現印度農民的困境。

而曾得過獎的印度發展記者 P.SainathCounterpunch,描述在印度農民之間急速傳染的貧窮及飢餓:

穀類糧食的購買網絡,是由數以百萬計的印度小戶和散農組成。他們的收成不足餵飽自己的家人,因此必須耕種其他地區地主的農田來求 溫飽。自1991年以來,糧食價格不斷攀升,市場上購買耕種所需的種子,價格也直接受到衝擊,尤其今年的糧食價格影響更甚以往。飢餓,確實在糧食生展者的 身上發生。另外補充,事實上每人均可獲得的穀類糧食數量,自從「改革」開始以來,已經急遽減少:1991年平均每人可得510公克,2005年已經下滑至 平均每人422公克。(這絕對不僅是88公克的落差。 這個落差是88公克,乘以365天,再乘以十億印度人的總數量。)如同印度頂尖農業經濟學家,Utsa Patnaik教授一直以來不斷強調的,現代的貧困家庭比起十年前所擁有的糧食,已經減少100公斤了。

如地質學家Suvrata Kher解釋,只要地下水應用沒有良好的管理政策,貧困的印度家庭將繼續承受苦難。而簡易信貸服務,如小額信貸的缺乏,還有作物單一性,及缺乏其他賺錢的機會,將使狀況惡化。他們困在貧窮的輪迴,而類似乾旱的天災,足以令他們墮入深淵。 身為經濟學家以及環境學家的Sanjeev Sanyal認為,印度需要從基礎面重新規劃農業部門來停止這些死亡。

校對:Portno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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